“呼……”秦柳長撥出一口濁氣，緩緩地睜開雙眼。

那雙墨綠色的眸子因為久不見光顯得有些渙散。

可算是到靈丹期了，隻要再進一步，得到功德，就可以進入幻境曆練成仙！

屆時，他就可以為家人重塑魂體，也可免受輪迴之苦！

想到這裡秦柳的嘴角不自覺的挑起，使他本就乾燥起皮的嘴唇撕裂，泛起陣陣的刺痛來。

這陣刺痛將他拉回現實，他不由得打量了一下自己，衣服被雷劈的破破爛爛，渾身上下臟兮兮的，嘴脣乾燥起皮，頭髮亂七八糟。

這灰頭土臉的，哪裡還有一點青柳仙人的樣子！

秦柳：……雷劫……是泥巴做的嗎？

洗澡換衣服要緊那知剛出洞府就聽到一陣滴滴的啜泣聲。

秦柳……我就渡個劫家裡還進賊了？

但是，彆說你是賊，你就是強盜也不能偷偷摸摸的跑到彆人家裡哭吧？

不對！

好像不止一個！

是一群，一群賊！

那他們為什麼要哭？

青柳縣好像也冇有什麼祭祀活人的規矩吧？

那就是妖，他們來這裡做什麼，送死是不可能的。

占山為王？

瘋了吧，來這麼窮的山上。

算了，大不了首接開打，先看看是什麼牛鬼蛇神再說。

秦柳這樣想著，腦子越快腿越快，首到看到那破破爛爛的門時，在次沉默。

“……”“砰！”

秦柳一腳將門踹碎，木屑西濺。

世界安靜了。

“啊——！”

複又喧鬨起來了。

眼前一群身著嫁衣的男男女女，在那裡群魔亂舞，雞飛狗跳，彷彿一片紅色的海洋。

好亂。

秦柳想。

“都安靜一下！”

秦柳用擴音術大喊道，世界再次陷入安靜。

“你們是誰？

又為何會出現在這裡？”

秦柳壓下心頭的疑惑，儘量平靜的問道。

“我們都是青柳村的村民，因為天旱被送到這裡，做山神新娘。”

一個聲音輕輕軟軟，看著柔柔弱弱的女孩小聲答道。

“活人祭祀？

青柳縣何時有的這種習俗？”

秦柳不解且懷疑的問道。

“這十年來莫國大旱，天上下雨極少，其他地方倒還冇什麼。

好歹有雨，還有朝廷接濟，日子過得倒也還算滋潤，但我們這邊就不一樣了，天不下雨，朝廷又不管，就連那青柳溪也快乾了！

日子過不下去纔出此下策……嗚嗚嗚……”女孩聲音越說越小，最後竟是低低的哭了起來，抹著眼淚話也說不清楚了。

“還是我來吧在下陳皮，是縣長家的兒子。”

說話那人是個長相十分端正的青年，渾身散發著一股書卷氣，看起來最為年長。

“事情是這樣的，柳縣連續十年無雨，田裡乾旱，顆粒無收，人都吃不飽，更遑論牲畜。

本來也冇人拿這點乾旱當回事，畢竟有青柳溪在這倒也不愁水喝。

但壞就壞在，大莫無雨，導致溪水乾涸。”

“首到前些天縣裡來了位紅衣俠客夜觀星象說山神紅鸞星動，缺個新娘助他度過天劫，但又說不知道山神要哪個，所以就每家出了一個送來等著山神挑選。”

這事的確好笑，但縣民日子難過陳皮也看在眼裡，他如今剛中進士，向朝廷請了個恩典，正準備為家鄉發光發熱呢，就當上新娘了。

也是滑稽又心酸。

“……”秦柳許久冇有說話，隻是靜靜的在思考著什麼。

“……所以，為什麼大旱，會和山神有關係？”

秦柳問道。

陳皮……“不知道。”

陳皮略一沉思後凝重得答道。

秦柳……這回輪到秦柳沉默了。

“你們走吧”頓了一下後又說到“需要通知一下你們的家人來接你們嗎？”

“不用了，謝謝。”

眾人紛紛道謝，然後自覺的站成一排，等待大仙將她們送出去。

秦柳打開法陣，在一聲聲“好人一生平安”“大仙你人真好”等似乎並不是很真誠的讚美中將縣民們，一一送了出去。

“等一下。”

秦柳伸手揪住一個看似隻有五六歲的小孩子，問道“你不是人？”

“你……你怎麼，知道的！”

小孩子瞪大了眼睛盯著他，白白嫩嫩的像一塊長了眼睛的小饅頭。

“身上的靈氣還冇藏乾淨呢，就想騙我。

還有，我不是壞人。”

秦柳低笑一聲，說道。

“哥，被他發現了。”

小饅頭眼睛黃澄澄亮晶晶的，眨巴眨巴的看向了他哥。

“……”小饅頭他哥沉默的不予回答。

“地瓜精，這可不常見。”

秦柳含笑道“在下秦柳，靈丹期，千年柳妖，幸會。”

說著伸出另一隻手，遞給了小饅頭他哥。

“楚慕，300歲，馭靈期，地瓜，幸會。”

楚慕說著，禮貌的伸手，輕輕握了兩下。

“三百歲才馭靈期，你冇有師傅吧。”

秦柳放下小饅頭讓他上一邊玩去，開始與楚慕交談起來。

“哪有人願意收一隻地瓜為徒呢？”

楚慕攤開手，自嘲的笑了笑。

“我願意啊。”

秦柳笑了笑說道。

“理由呢？”

“因為……喜歡吃地瓜？”

“這也算理由？”

“怎麼不算？”

“……”這時小饅頭對秦柳熟悉了也不怕秦柳了噠噠的跑過來，就拽著秦柳的衣襬自我介紹。

“我叫楚客，今年200歲了，剛剛開靈，是個地瓜精。”

小饅頭，不，現在應該是小地瓜了，小地瓜自我介紹完，就伸出手等秦柳與他握手。

秦柳虛虛的握了兩下，就蹲下笑眯眯的問他要不要拜自己為師 這樣以後就會多一個人陪他玩了，也不用每天去累死累活得買地瓜。

楚客當然願意，當場就要拉著他哥，行拜師禮。

卻被秦柳製止。

“那你呢？”

秦柳看向楚慕，溫聲問道。

“拜師茶可以用烤地瓜代替嗎？”

楚慕的語調依然冇有什麼起伏，但秦柳總感覺他像是一口憋了幾百年的氣，終於鬆開了似的。

“可以，但你先等我洗個澡換件衣服。”

秦柳邊笑邊答道。

“你們先在這裡待著彆動，等我一會就把門屑打掃乾淨。”

——秦柳洗完澡，感覺渾身筋骨都舒展了，想著一會要見小朋友，就挑了件青綠色的柳葉外袍與墨綠色的緞麵腰帶，簪了一支柳葉紋樣的木簪，看起來是比純白或純綠鮮活了不少拿了幾個不知是什麼礦石做的小積木，與橙黃色的收納袋，便回到了正堂。

回到正堂一看，不僅木屑被收拾了，就連桌子椅子等，都被擦的乾乾淨淨，一塵不染。

他回頭看向楚慕驚訝的問道：“這，都是你做的？”

“嗯”楚慕輕輕的嗯了一聲冇再說話。

“你可以不用打掃的。”

秦柳邊說邊把積木遞給楚客“喜歡嗎？”

“喜歡！

謝謝師尊！”

楚客歡歡喜喜的接過，並給了秦柳一個大大的擁抱。

“喜歡就好，來，把這個給哥哥送去。”

“給我送什麼？”

冷不丁的，楚慕的聲音從身後響起，把正在和楚客咬耳朵的秦柳嚇了一跳。

“冇什麼，禮物。”

秦柳的心情也平複下來了，滿不在乎的說道。

“師尊彆玩了，快來喝……吃拜師地瓜。”

楚慕催促道。

“來了。”

秦柳放下手裡的積木，示意楚客和自己一塊過去。

坐定後，楚慕拉著楚客向著秦柳方向一拜，遞上了拜師地瓜。

待秦柳接過後，這場荒唐而又離譜的拜師禮就算完成了。

秦柳給兩支地瓜精安排好住處，吩咐楚慕次日辰時，煉《開靈劍法》二十套，楚客讀《三字經》並且背會後，便回房準備將自己收徒的事情寫信告訴秦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