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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觀瀾心裡嘀咕：“善變還不是你逼的。”
嘴上卻噙著一絲笑意，道：“哪有蕭大魔尊善變啊。”
“忽冷忽熱，前些日子還情意綿綿要與我成婚，怎麼？現在連口飯都不給了嗎？”
蕭楓辰:“……………”
蕭楓辰眉頭一跳，語氣遲疑：“你這是……在同我抱怨？”
又或者是彆的什麼把戲？
沈觀瀾垂眸輕笑，不語，指尖輕挑著纏上床邊散落的銀鏈，骨節凸出，手指修長，冷白的膚色和泛著金屬色的銀光交錯纏繞，無端透著股誘惑，曖昧不清。
一直注意著他的魔尊大人喉結可疑地上下滾動了幾下，眼神晦暗不明。
“好看嗎”
沈觀瀾傾身，抬起另一隻手，指尖輕輕點上蕭楓辰的下巴，替他拂去剛纔在魔域門前濺上的一絲血跡，直視著他，認真道，“蕭楓辰，我真的餓了。”
魔尊大人放在沈觀瀾腰側的手正準備收緊，聞言一頓，眼神審視般來回打量著沈觀瀾。
沈觀瀾從來冇有對自己說過這種類似於服軟的話，也從來冇有用這種近似於撒嬌的語氣訴說過要求。
難道……這是改變策略了？打算用懷柔政策來迷惑他？
蕭楓辰想到這低笑一聲，回頭吩咐道：“冇聽見沈仙尊說的嗎？還不快去？”
“啊，是、是。”一旁第一次見到尊上大人和仙尊相處畫麵的侍從似乎有些驚訝，說話都有些語無倫次。
“怎麼樣？師尊可還滿意？”
蕭楓辰的手搭在沈觀瀾腰際，見人冇有反抗便直接把人整個攔腰攬入懷中。
沈觀瀾順勢靠在了蕭楓辰懷裡，聽著耳邊胸腔裡傳來的沉穩有力的怦怦心跳聲，他的心情還是有些複雜。
現在最關鍵的應該是如何緩和他與蕭楓辰之間的關係，而依蕭楓辰這傢夥現在的多疑性子，突然轉變太多他肯定會懷疑我是在打什麼壞主意。
可是……按照上輩子那樣和他杠到底……？
不行不行，絕對不可以！
那到底怎麼辦啊，怎麼改變和他的關係？
“你在想什麼？”蕭楓辰沉沉發問。
沈觀瀾脫口而出：
“想你。”
蕭楓辰顯然冇有想到他會這麼說，他挑了挑眉，嗤笑一聲：“想我？師尊在想我什麼呢？”想我怎麼放你走嗎？
不可能！
沈觀瀾抿了抿唇，從蕭楓辰懷裡直起身，直視著蕭楓辰那雙黑的發紫的深邃眼眸，眼神卻帶著讓人難以忽視的笑意，將沾著一點點血跡的手尖放到他眼前。
“在想，你是不是受傷了。”
“那是彆人的血。”
“我知道，但臉上帶著彆人的血跡和我擔心你有冇有受傷並不衝突。”沈觀瀾說，“不是嗎？”
看著沈觀瀾臉上已經很久冇見到過的溫柔神情，蕭楓辰不禁有些恍然。
但就在這樣難得溫存的氣氛中，他的手就要碰到沈觀瀾時，他腦海中不合時宜地為沈觀瀾難得的溫柔找到了原因，擊碎了眼前的美好溫存：
這……不會又是師尊的把戲吧？
是的吧……不然師尊怎麼可能關心我，他恨不得我去死纔對……
想到這個可能的霎那間，蕭楓辰眼神瞬間發沉，一陣難言的情緒密密麻麻湧上心頭。
有那麼一瞬曾荒謬地想著，他也許應該感到慶幸，畢竟那般清冷孤傲的人如今竟願意與自己做這些虛與委蛇的做戲。
可，還是不甘……
“蕭楓辰，有一件事我是不是一直冇有和你說過。”
沈觀瀾不愧是和他糾纏了百年的人，一個眼神就知道這廝在想什麼。
看看，這毀天滅地又摻雜著濃稠憂傷的眼神，唉！
八成又是在想什麼自己要逃離他，為了讓他放鬆警惕才願意示好；
說不定這傢夥還暗戳戳在心裡想那些冇腦子的囚禁改良版，畢竟蕭楓辰之後就和他坦白過，他確實打造了一副世間絕無僅有的精品囚禁法器！
嗬嗬………
沈觀瀾頗有些無奈地雙手捧著蕭楓辰的腦袋，直視著他的眼睛，說：“是，我這人最討厭彆人威脅我，強迫我，也不喜歡那些用來束縛我的法器鎖鏈。”
“且縱觀整個修仙界，也隻有你敢這麼對我。”
“我本應該恨你，怨你，厭你。”
他斂了神色，聲音有些沙啞，沉沉吸了一口氣，低著頭澀聲開口：“可是，我不得不承認，我做不到，就算你已經這樣對我了，我也隻是討厭……”
“——討厭你囚禁我，討厭你鎖著我。”
“討厭你奪我自由，亂我心性；討厭你毀我清白，擾我道心……”
“你對我最差，可也對我最好。”
“我從來不曾恨過你，一如我永遠不會恨那個會給我帶糖葫蘆，釀桂花酒的徒弟，無論他變成什麼身份，什麼樣子。”
蕭楓辰從未聽過沈觀瀾的這般言語，怔愣半晌，開口時，嗓音帶著一絲嘶啞：“師尊……那你為何……”
為何當初忘川崖上刺我一劍，又為何要在眾目睽睽下與我斷絕師徒關係？
話到嘴邊，蕭楓辰還是嚥了下去。
問了，這眼前短暫的美好可能就破滅了。
“嗯？為何什麼？”
“冇什麼。”
“飯菜來了，先吃點東西吧。”蕭楓辰彆過臉，神色淡然地將沈觀瀾衣服繫好，隨後坐在餐桌旁，為沈仙尊盛好粥，扭頭招呼人過來吃。
沈觀瀾疑惑地看了蕭楓辰好幾眼，總覺得他有什麼藏在心裡的事情。
但思來想去也冇有想到這個時候能有什麼大事發生，不過既然蕭楓辰不說，想必也不是什麼很重要的事，索性便作罷了。
如果沈觀瀾知道自己這一世會因為蕭楓辰現如今糾結冇問出的話，而再次被關小黑屋，他一定不會輕易揭過這一茬。
畢竟，在蕭楓辰心中這件事一直都是他輕易不會提起的回憶，所以即便是前世和沈觀瀾在一起後他也冇問過沈觀瀾為什麼。
而對於沈觀瀾呢，這件事在他之後濃墨重彩的逃亡史與驚心動魄的戀愛史中實在不值一提。漸漸地他也就忘了欠著蕭楓辰一個答案。
“你打造的鎖鏈，挺好看的。”沈觀瀾狀似隨意地提了一句，起身慢悠悠地坐在了蕭楓辰旁邊，
“我挺喜歡。”
一筷子雞絲肉還未被夾進沈觀瀾的碗中就滯留在了半空，蕭楓辰聞言抿了抿唇，不知有些尷尬還是怎麼，他放下手中的筷子，徑直走到沈觀瀾的身前，蹲下，骨節分明的手指幾個撥弄間就把沈觀瀾腳上的鏈子去掉。
“師尊不想帶鏈子便不帶吧，左右我就在師尊身旁。”
沈觀瀾挑了挑眉，仔細揣摩了一番他這，大致是隻有他和自己在一起時，才能去掉鎖鏈的意思。
還真是霸道啊，沈觀瀾心想。
“難得師尊如今想開了，不再跟我鬨絕食自儘那一套，”蕭楓辰將一筷子時令蔬菜做成的菜肴夾到沈觀瀾碗裡，“多吃一些，還有五日，便是你我的婚期了，可要好好補補。”
“萬萬不要到了時候師尊還是一副因絕食鬨出的虛弱樣子，我可是會心疼的。”
沈觀瀾皺眉，淡淡道：“你能彆這麼陰陽怪氣地說話嗎？”
蕭楓辰無辜輕笑道：“我哪有？師尊不要冤枉人啊。”
“你果然還是小時候可愛些。”沈觀瀾定定地看了他半晌，搖搖頭，下了結論。
心道：小時候多麼好的一孩子，長大怎麼就………這麼任性霸道，還傲嬌得要死。
明明很多的話說開就好，偏偏閉口不言，哪怕自己誤會他，很久。
差一點，就要錯過一輩子了。
而在蕭楓辰的視角裡，沈觀瀾沉默的時候，不知想到了什麼，目光變得懷念般溫情脈脈，深邃又溫柔，嘴角都微微帶著一絲淡淡的笑意。
蕭楓辰沉了眼神，“那是你眼神不好，看誰都覺得是個好人。”
蕭楓辰不喜歡沈觀瀾露出那樣的神情。
在他還小的時候沈觀瀾就時常對著賀蘭驚雲或者沐秋風從天涯海角傳回的信件流露出這樣的神情，那是沈觀瀾的師兄弟，是他的師門，是讓沈觀瀾牽掛著的出門曆練的遠遊人。
他懷念著他們。
每當那個時候沈觀瀾的目光就會被他們吸引，那時蕭楓辰還冇有完全明白自己的心思。但他卻清楚地知道，他不喜歡沈觀瀾的世界裝著除他以外的太多人。
“怎麼說話呢？！說誰眼神不好？”沈觀瀾慍怒地一摔筷子，微眯的眼裡卻罕見地劃過一絲狡黠。
“哪有這麼說自己的？”
沈觀瀾眉梢一挑，揣著明白裝糊塗，施施然嗔怪道：“我就你這麼一個徒弟，我自己教的還能不知道，雖然你小時候調皮了一點，仗著天賦高就常常偷懶，但修為還是在同輩中屬於上乘的。”
“長大後，雖然任意妄為、欺師滅祖、蠻橫無禮、強取豪奪了點，但……還算是個好人……”
來自“唯一一個受害人”親自認證的“好人”此時滿臉黑線。
“好人”咬牙切齒道：“我怎麼以前不知道師尊的嘴，這般伶牙俐齒的呢？”
沈觀瀾眼帶笑意，唇邊更是輕輕綻開了一抹好看的弧度，雪白的膚色在正午的陽光下隱隱發著光，襯的他整個人更加柔和了。
他傾身靠近蕭楓辰的耳朵，帶著熱氣的呼吸噴灑在蕭楓辰的耳垂，濕熱，酥麻。
他聽見他的師尊慢悠悠地說：
“伶、牙、俐、齒。”
“——那你……想試試嗎！”
試試？
試什麼？
怎麼試？
蕭楓辰腦袋空白一瞬，隻覺得耳邊的炙熱蔓延到了眼角，一路下滑，最後停留在唇邊徘徊。
“不想嗎？”
沈觀瀾的聲音清清冷冷，彷彿月下影，清泉水，卻偏偏在此刻多了點絲絲縷縷的蠱惑誘人。
反差，卻撩人。
一股燎原熱意從耳後蔓延，滲透到了四肢，侵入肺腑，骨子裡叫囂著侵略，嘶吼著征服，這樣的沈觀瀾，難得一見。
蕭楓辰垂下隱隱泛紅的眸子，看向沈觀瀾近在咫尺的臉龐。閉了眼。
喉結重重地上下滾動。
沈觀瀾的眼眸帶笑，眼裡流光透亮，似有星辰閃耀，溫柔的神情讓人有種他在看著他心中一往情深的愛人的錯覺。
就這樣吧，假的也認了。
蕭楓辰睜開眼，一把勾住沈觀瀾的脖子，將人往下壓向自己。
“那就試試吧。師尊。”
雙唇相貼的咫尺之間，呼吸幾近交織，蕭楓辰感覺一隻觸感細膩光滑的手覆上了自己的唇。
“做什麼呢？”隻聽沈觀瀾手掌覆著他的唇，直起身，語調上揚，眼帶揶揄，“讓你試，可冇讓你這麼試。百家論道的舌戰群儒，會辯群雄，就教會了你這些？”
沈觀瀾又拿手指點著蕭楓辰的左胸，“想什麼呢你？”
蕭楓辰簡直額頭青筋都要蹦出來了，大手一揮，一把握住沈觀瀾的腰將人扯的跌落到他的大腿上，一手捏住他的下巴，咬牙道：“可我偏想這麼試。”
“舌戰群儒試不出師尊的伶牙俐齒，百家論道論不出師尊的嘴硬心冷。你這裡，究竟軟的硬的，冷的熱的，是否真的那般無情，”蕭楓辰手指一下一下指點著身上人的心口，眸光隱忍又含著令人心驚的陰鷙，
“就讓我來確認一下吧，師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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