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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劍拔弩張的氣氛,被唐念唸的嘔吐聲,一下子就擊破了,傅白蘭剛流下的眼淚,還掛在臉頰上,冇流到下巴呢,她的臉一下子僵住了。
繼續哭不是,不哭也不是。
為了掩飾尷尬,傅白蘭抽出手帕,假意擦拭眼淚,時不時發出幾聲嚶嚶的哭泣聲,肩膀還輕微顫抖著,表現得特別委屈傷心。
“我……我知道我罪該萬死,小梟流落在山上,都是我的錯,我那天不應該生病發燒的,更不應該燒得神誌迷糊,看不住小梟,都是我的錯,我對不起妹妹,對不起小梟,小梟丟失的那天,我就應該去死的!”
傅白蘭一通唱作俱佳的表演,讓沈誌遠心疼欲裂,恨不得現在就弄死沈梟,替傅白蘭出氣。
唐念念雖然見識過不少白蓮花,可傅白蘭這麽高段位的,她還真冇見過幾個。
難怪這老白蓮能把沈誌遠哄得團團轉,手段是真牛啊!
“畜生,跪下給你媽磕頭賠罪!”
沈誌遠怒目瞪著沈梟和唐念念,眼神要是能吃人的話,他肯定把兩人生吞活剝幾百回了。
“我媽早死了!”
沈梟嘲諷地看向沈誌遠,舅舅和他說過,他媽當初並不想嫁給沈誌遠,是外公逼的。
在媽媽死後,外公才幡然醒悟,看穿了傅白蘭一家的真麵目,偷偷把傅家寶藏的鑰匙給了舅舅。
沈誌遠更怒了,逆子竟敢無視他的話,豈有此理!
“畜生,你眼裏還有冇有……”
沈誌遠揚起手,要教訓逆子,話被唐念念打斷了。
“沈梟是畜生的話,你算什麽?老畜生?就冇見過非要當畜生的人,真是天下奇聞了!”
唐念念火大的很,這沈誌遠根本不配當父親,連人都不算,本來她還想看在沈梟的麵子上,對沈誌遠手下留情的。
現在冇必要了。
這一窩都得端了。
沈誌遠臉色變得絳紫,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氣,額頭青筋一跳一跳的,像是隨時都要梗過去一樣。
廚房裏偷看的張姐不住唸佛,“阿彌陀佛,菩薩保佑千萬別出事啊!”
她倒不是心疼沈誌遠,而是怕沈梟和唐念念惹上麻煩。
沈誌遠再不是人,也是沈梟的親爹。
兒子氣死老子,不管啥時候都是大逆不道,沈梟要被千夫所指的。
張姐對沈梟印象挺好,因為沈家隻有沈梟,冇有對她頤指氣使,其他人都吆五喝六的,冇一點尊重。
沈梟儘管看起來不好相處,可對她十分客氣,從不使喚她乾活,有時候她要給沈梟洗衣服,都被他拒絕了,張姐就覺得沈梟是好孩子,比沈鷹沈鵬沈鸝三兄妹強多了。
她也不理解沈誌遠的腦迴路,親兒子不疼,偏要疼別人的兒子,腦子肯定有大病!
張姐更替沈梟高興,這孩子太苦了,現在總算找到了疼她的好姑娘,不僅模樣俊,還挺厲害,瞧那小嘴叭叭叭叭的,把老狐狸精氣得都要吐血了。
真解氣啊!
唐念念還冇說完呢,指著傅白蘭冷聲道:“這老蛇精說,沈梟要是不和周斯潔談對象,就要毀了沈梟媽媽的牌位,我和沈梟這才馬不停蹄地趕回京城,護著我未來婆婆的牌位,冇辦法,誰讓我未來婆婆命不好,打小在後媽手裏討活,有了後孃就有後爹,
偏偏又嫁了個比陳世美還缺德的男人,生孩子還難產冇了,一天好日子都冇過過,可我未來婆婆還不知道,她拚死生出來的兒子,從小被老蛇精虐待,還故意遺棄在大山裏,差點被狼吃了。”
“我那是生病發燒了,小梟小時候頑皮,到處亂跑,我這纔沒看住的。”
傅白蘭著急辯解,還委屈地看向沈誌遠。
可這回沈誌遠冇看她了,眼神傷感,他在懷念死去的傅清蘭。
雖然他不愛傅清蘭,可畢竟是替他生了孩子的女人,還送了命。
而且傅清蘭溫婉大方,知書達禮,本身就極有魅力,沈誌遠也是有些心動的,但僅僅隻是心動,比不上他對傅白蘭的喜愛。
不過,傅清蘭的死,到底在沈誌遠心裏留下了一道劃痕,並非毫無感覺。
傅白蘭使勁絞著手帕,手背上青筋鼓起,她低下頭,遮住了眼裏的恨。
死賤人,死了還要和她爭!
“妹妹的牌位我一直好好供奉著,我和清蘭姐妹情深,怎麽會毀了她的牌位,姑娘,你胡說八道也要有點根據,別血口噴人!”
傅白蘭楚楚可憐,眼裏含著淚花,語氣無比真誠。
“姐妹情深到勾搭妹妹男人,你這姐妹情深冇人受得起!”
唐念念冷笑,真不要臉!
她衝沈誌遠說道:“沈鵬當著我和沈梟的麵,親口說要毀了沈梟媽媽的牌位,他一個拖油瓶敢這麽囂張,不就是仗著你替他撐腰嗎?哼,把別人的兒子當成寶,親兒子當草,午夜夢迴,你就不怕我婆婆找你算帳?”
沈誌遠麵色微變,眼神閃了閃。
傅白蘭也一樣,兩人有一瞬間的心虛。
唐念念心思一動,難道沈鵬是沈誌遠親生的?
又或者,沈鸝也是?
否則沈誌遠就算再愛屋及烏,也不可能對別人的兒女那麽儘心儘力吧?
“我思來想去,隻有一個理由能解釋了,沈鵬和沈鸝都是你們生的,你們在婚前就搞上破鞋了,呸,真臟!”
唐念念故意說得很大聲,還用力啐了口。
沈誌遠麵色大變,揚起手要教訓唐念念,沈梟比他更快,一把推開,沈誌遠冇站穩,摔了個結實的屁股墩。
還有一聲極清脆的哢嚓聲,閃了老腰。
沈誌遠扶著腰,爬了好幾次都冇爬起來,十分狼狽,傅白蘭彎下腰去扶,背對著唐念念他們。
唐念念不禁腳癢癢,抬起一腳,對著這老蛇精屁股就踹了過去。
“啊!”
傅白蘭驚呼了聲,摔在沈誌遠身上。
沈誌遠已經爬起一半,下意識去接傅白蘭,兩人滾作一團,又是一聲哢嚓,沈誌遠的老腰再受暴擊。
門後的張姐,嚇得緊緊捂住嘴,眼睛比太陽還亮,這姑娘可真虎了吧唧啊!
“去拿你孃的牌位!”唐念念喝道。
沈梟進了後院,很快找到了母親的牌位,抱著出來了。
唐念念拽著他朝外走,沈誌遠有心攔著,可他爬不起來,隻是怒吼道:“畜生,把你孃的牌位放下!”
走到大門的唐念念停下了,打開門,扯著嗓子哭叫道:“沈梟,我們把孃的牌位帶走,不受這醃臢氣,難怪娘天天在你夢裏哭,敢情是被人日日用臟水潑了啊,天啊,還有冇有天理了,難怪戲文裏唱隻聞新人笑,不聞舊人哭,你爹和後媽的心太毒了,咱們接娘走,再不受這惡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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