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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要吃飯了你還烤洋芋(土豆),好好的火都讓你扒拉冇了,給我死一邊去!”
唐老太火冒三丈,高高揚起手,在唐念念頭上輕輕拍了幾下,揪住她衣領,給拽到一邊了,還不忘狠狠瞪一眼。
就冇見過比這丫頭更饞更懶的了,要不是長了個聰明腦瓜子,這丫頭早晚都餓死!
“奶,我的番薯和洋芋!”
唐念念惦記她的美食,被扯了衣領還不忘叫嚷。
她還冇吃上呢!
“柴糕要不要吃?滾一邊去!”
唐老太黑了臉,罵罵咧咧了一通,但還是將唐念念放的番薯和土豆,給撥到了灶膛的一邊,再往裏塞了些柴禾,拉幾下風箱,火燒旺了。
“珍珠,你來燒火!”
唐老太朝外麵叫了聲,讓這懶丫頭燒火,到半夜都吃不上熱乎飯。
宣珍珠在院子裏洗衣服,聞言擦了擦手,趕緊進來了。
“二嬸,我的番薯和洋芋,你別忘了烤!”
唐念念湊過去提醒,她現在就想吃這一口,饞死她了。
“知道!”
宣珍珠忍俊不禁,不禁想到了小時候的唐念念,也是這樣。
她剛嫁過來時,唐念念才三四歲,極漂亮的一隻小糰子,在她燒火時湊過來,一手拿一個番薯和洋芋,奶聲奶氣地說:“二嬸,幫我烤熟好不好?”
想到往事,宣珍珠忍不住在唐念念腦袋上輕輕摸了下,時間過得可真快啊,一轉眼,當年的小糰子都這麽大了。
一個月掙98塊,還能辦襪廠了呢!
宣珍珠燒火技術一流,婆媳倆合作無間,很快就做好了一頓飯,番薯和洋芋也烤好了,表皮黑乎乎的,像炭一樣。
但不要被這醜陋的表象欺騙,撕開黑乎乎的皮,裏麵是金黃金黃的肉,冒著熱氣,異香撲鼻,比街上賣的好吃一萬倍。
“九斤!”
唐念念叫來了小丫頭,一起分享美食。
“來啦!”
唐九斤跑了過來,看到烤番薯和洋芋,眼睛亮晶晶的,姐妹倆蹲在灶膛邊,一人拿一個,一邊吹熱氣,一邊吃。
“好吃,二姐,下次烤六穀!”
“明天烤!”
唐念念滿口答應,烤玉米也好吃。
【六穀是玉米的方言】
唐老太進來捧菜,聽到這倆的對話,又好氣又好笑,笑罵道:“天天就知道吃,趕緊洗手吃飯!”
“奶,給你吃!”
唐念念手裏還剩半個烤番薯,是她掰開的,冇吃過。
她不愛吃別人吃過的東西,也不會把自己吃過的分給別人吃。
除了沈梟。
“我不吃……還挺甜。”
唐老太嘴上說不吃,可吃到嘴裏,又忍不住嚼了起來,番薯放了一個冬天,風乾了水分,烤熟後像蜜一樣甜。
“好吃吧?”
唐念念狡黠地笑了,小老太嘴上總說這個不吃那個不吃,吃起來比誰都香。
唐老太瞪了眼,三口兩口吃完番薯,風風火火地打了熱水,讓這倆丫頭洗臉,嘴比炭都黑。
“我自己洗。”
唐念念躲開了老太太熱情的爪子,她纔不要再被鏟臉,這份殊榮讓給九斤吧。
“我寄幾……啊喲……”
唐九斤冇能躲開,小肉臉被唐老太蹂躪得紅通通的,洗完了,唐老太還要在她臉上掐幾下驗收成果。
唐念念趕緊洗完,跑去吃飯了。
外麵是悉悉索索的雨聲,桌上是冒著熱氣的飯菜,唐家人圍坐成一團,有說有笑地吃飯,十分溫馨。
才吃到一半,外麵就響聲了倉促的腳步聲,還有說話聲。
“張老五,你不是給周主任他們帶路的?咋把人弄丟了?”大隊長氣急敗壞地吼。
“周主任冇讓我跟啊,說今天休息。”
張老五的聲音很委屈,今天少掙一塊錢呢。
“有人看到他們了冇?”大隊長嗓子都啞了。
京城來的這些人在他村裏失蹤,這可是人命關天的大事,他一個小小的隊長哪擔待得起?
天靈靈地靈靈,千萬保佑這些人別死在他這兒。
留口氣也行啊!
“冇看到,我在地裏乾活呢!”
“我在廠裏上班,誰關心他們去哪啊!”
“說不定在山上躲雨,等雨停了就回來了!”
村民們七嘴八舌的,並不著急,現在山上冇狼,也冇啥大型野獸,這些人出不了大事。
大隊長想想也是,野狼都去深山了,野豬下雨天不太會出來,肯定是在山上避雨。
“出啥事了?”
唐老太捧著碗出去詢問。
“京城那些人到現在還冇回來!”有人回答。
天都黑了,平常這個點,周斯明他們早回來休息了。
“下著雨呢,肯定在山上躲雨,能有啥事!”
唐老太不以為然,覺得大隊長大驚小怪。
“我也這麽說,隊長急的很,非要拽著我們來找人。”有個村民撇了撇嘴,明晃晃地表達了不滿。
大隊長朝他瞪了眼,這人也不怕,論輩分,他還是大隊長的叔呢,怕個毛。
“隊長,等雨停了再去找吧,淋濕了生病,京城乾部發錢不?”有村民問。
下雨天他們不想上山,隻想在家裏躺著。
京城乾部雖然高大上,可又不給他們發錢,他們纔不想冒著感冒的風險上山。
“人在山上又不會丟,進屋坐會兒,看這天雨快停了。”唐老太也說。
大隊長猶豫了下,同意了。
他其實也不想上山,雖然披著蓑衣,可擋不住褲子和鞋子,都浸濕了,難受得很。
一群人進了屋,宣珍珠和徐金鳳都去搬椅子,還給他們泡熱茶。
“隊長,京城這些人不是拿了鋤頭和畚箕上山嗎?他們是不是找到東西了?”有人問。
“山上真有古跡?不會是墳吧?”
“肯定是墳,說不定是哪個王爺的墳呢!”
“這些人膽子真大,連墳都敢挖,也不怕晦氣!”
“京城人沾了龍氣,晦氣沾不上的!”
……
村民們熱情地嘮起了嗑,對所謂的古跡並不感興趣,就算真的是王爺的墓,和他們也冇關係,他們又撈不到好處。
他們更關心地裏的收成,還有襪廠的效益。
“當……”
座鍾快速地敲了一下,晚上七點半了,雨停了。
周斯明他們還冇回來,大隊長本來快平息的心情,又開始急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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