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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意識垂頭的謝安,又趕緊偷看明悠一眼,見她眸光寒涼,頭皮一麻,率先認錯,“對不起。”
明悠氣笑了,“所以你聽見了!但故意冇回答我?”
“不是!”謝安連忙否認,“我冇有聽到,我們確實跑挺遠。”
“……屬下作證。”適風弱弱佐證。
他摸回山洞時,冇瞧見少主,就趕緊找出來,正好和偷偷摸摸少主碰上,又察覺到附近有強者和不少人,趕緊就把人先帶遠了。
明悠:“……”
噎了一下她,怒氣冇減多少。
“為什麼不給我留個信之類的?”
這質疑有理有據,適風反正解釋不上來。
明悠繼續冷臉,“我還以為你被趙清流抓了,尾隨了上去!你倒好,自顧自走了,還說什麼、”
“咳,屬下是不是回來得不是時候?”慫慫邵秋,是從明悠之前騙了趙清流後,離開的方向過來的。
明悠頓了頓,“你是去找我的?”
“是、”邵秋莫名緊張。
之前也冇覺得郡主有什麼特殊,但聽說過她很美。
可冇人告訴過她,郡主發脾氣時,和少主一樣叫人冒寒。
“咳。”趁機發言的謝安,乖覺的迅速解釋道,“我冇想去而不回,隻是覺得我身上有傷是累贅,想叫適風把我放遠點,再回來接應你。
但適風他們回來後冇找找你,邵秋就繼續找,適風纔去把我接回來,對不起,冇給你留信是我不好,叫你緊張、擔心了。”
明悠:“……”
一屁股坐下來的她,有點憋屈。
就算這狗東西解釋了,也情有可原。
但她就是不爽!她剛纔都急死了!
怎麼都想不通,那麼大一個人,怎麼說冇就冇了!
謝安察覺到她的不爽,暗暗示意適風二人先避開,他才伸手去、握住明悠的手。
明悠當然甩開,“乾什麼?冇事就走,叫適風揹你,我可不伺候你了,重得要死!”
謝安被甩也不惱,但也冇繼續去牽,眼尾卻朝上飛揚了起來,“好。”
明悠聽覺敏銳,蹙眉側目道,“你在偷笑?”
“是。”謝安承認。
明悠:“……覺得我著急很有意思?”
“是。”謝安還承認。
明悠的拳頭硬了!真的,忍不了了!
“因為你把我當成也很重要的人,所以才那麼緊張,甚至忘了也許是適風接了我,第一反應是怕我落入趙清流手裡,有危險。
可就算我落入了趙清流手裡,我也不會馬上有危險,你完全可以先去找適風他們,再去解救我,你卻冇有,你孤身去找我了。
雖然不建議你這樣,你若出事,豈不是賠了夫人又折兵,可是、我確實很高興,也覺得很有意思,你知道的,以前、娘冇了之後,我身邊並冇有真誠待我之人。”
話很多,前麵還有點曖昧,叫明悠煩躁!但後麵的話,又觸動到了她,她其實確實是個心很軟的人,尤其對自己人。
謝安這隻狐狸成精、兼修蜘蛛術的玩意,確實很瞭解明悠,說話、作為都拿捏對了她的尺度,總能在她警惕、抗拒的邊沿刹車!又一點點將這邊沿往裡推。
每次就推一點點,明悠這個堅守底線的人,都冇察覺到她對謝安的底線,每次都被對方悄悄推進了一點點,畢竟幅度太小了!
可耐不住謝安有恒心、有毅力,還經常搞!滴水穿石的把戲,他是玩明白了。
“算了。”已經不氣的明悠撇撇嘴,“你冇事就好,走吧。”
謝安聞言,立即朝他伸手……
明悠瞥了一眼,冇有要接的意思。
謝安就不縮回去,還說道:“扶我。”
“你不會叫適風來?”反問歸反問,明悠還是握住他的手肘,將他拉了起來,“你這手腕還疼嗎?”
“還好。”謝安依撐著明悠,慢慢起身,“忙太久時會疼,有時隻是痠疼,有時刺痛。”
“那你不會彆忙太久?”明悠無語,“不怕落下病根?陛下那麼信重你,你要是喊疼,他肯定會讓你休息,你這是死要麵子。”
“不是,我怕錯過什麼重要的摺子。”謝安垂眸看著身邊人,“近來多事之秋,我怕稍有遺漏,滿盤皆輸。
很多事都變了,你大概也能察覺,我們的經驗未必能靠得住,我現在又不是孤家寡人,無所畏懼,隻能更小心、謹慎。”
明悠沉默,“……”
是了,前世的謝安能上去得那麼快,除了他本人的能力外,也因為他冇有任何牽絆!
無所畏懼、還聰明至極的人,等於開掛!大不了一死,即便株連九族,他也不在意。
畢竟在前世的謝安眼裡,謝氏恐怕也是害他幼年失父、青少年失母的推手之一。
不然他後來都權傾朝野了,滿朝高官裡,怎麼冇彆的謝氏族人上來?
這麼一想……
明悠覺得這狗東西前世也挺慘,她輸了,他也冇贏,這麼個刻薄的異類!死後都不知道有冇有人收殮,她至少還有蕭雲,蕭雲肯定會好好安葬她的。
“你要不是太極端、太偏執、太自以為是,也不會孤家寡人,我看謝恒鈺和謝族長挺好的。”明悠尋思著,都是自己人了,還是得讓這傢夥改改狗脾氣。
“你說的對。”謝安認錯。
明悠狐疑的看了他一眼,有點奇怪,又覺得好像也冇什麼。
現在的謝安,和以前本就差彆挺大,換做前世,她這麼說他,必被反懟成篩子。
不對啊,之前他就算不直接懟,也會陰陽她,暗諷她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之類的。
哦、自從覺得有愧於她,要還她一命後,態度就很好,她說什麼,他都順著,現在還很聽勸似的,她說哪裡不好,他就會去改?
怪怪的……
“怎麼了?”
猛然直視明悠探究眼神的謝安,溫潤平和。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明悠的腦子裡,不由自主的浮現出這串描述。
謝安這個人不極端、不惡劣時,真跟書上描述的溫潤君子,成賢聖人似的。
明悠忽然一嗤,“少裝了,你芯子早長歪了,也就嘴上認錯認得痛快,背地裡堅決不改!你最近總擱我這兒裝乖,莫不是有什麼企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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